“我們從來不創新，（創新）是伯克希爾投資的企業做的事”。

這是巴菲特之前對媒體談投資之道時說的話。巴菲特僅僅依靠一些樸素的價值投資原則，在1965-2022年間讓企業獲得了19.8%的年複合增長率，自己也成為地球上最富裕的幾個人之一。

對於這位傳奇投資家，一位中國同行總結：巴菲特之所以偉大，在於他年輕的時候想明白了一些事情，然後用一生來堅守。

美國中部小鎮奧馬哈，當地時間5月6日，伯克希爾-哈撒韋公司2023年度股東大會在這裡召開，這場被外界稱為“投資界春晚”的盛會，因兩位搭檔年事已高，因此自2017年開始，每年都會被外界猜測是否是“最後一次大會”。然而當99歲的芒格和8月39日將滿93歲的巴菲特條縷清晰地進行差不多六個小時回答時，你就會發現：一個時代或許正在緩慢退場，但仍未落幕。

同時，股東大會前伯克希爾-哈撒韋也發佈了2023年第一季度業績報告，營收853.93億美元，同比增長20.5%；淨利潤355億美元，去年同期為55.8億美元，其中投資和衍生品收益為347.58億美元，去年同期虧損19.78億美元。經營利潤80.65億美元，同比增長12.5%，其中保險業務大幅增長，鐵路、能源業務有所下滑。

截至2023年3月31日，伯克希爾-哈撒韋前五重倉的股票分別為蘋果、美國銀行、美國運通、可口可樂、雪佛龍。

和此前要回答60個股東提問的計畫相比，巴菲特與芒格只回答到了48個問題，因此巴菲特稱“很遺憾”，並表示“明年再戰”。

這是巴菲特第59次參與股東大會的問答環節，但由於今年大會的背景複雜（地緣政治衝突升溫、全球衰退一觸即發、美國銀行業持續動盪、AI機遇挑戰並存，以及巴老拋售比亞迪、加倉日本、賣出臺積電等操作），投資者非常期待聆聽這位“奧馬哈先知”關於大變局時代的洞見。

以下總結十大乾貨：

一、 談人工智慧(AI)

人工智慧能做很多事情,它的進步超乎想像將改變全世界,但人工智慧無法被完全掌控令人擔憂。人工智慧無法替代人類智慧,也無法改變人類的想法和行為。巴菲特對人工智慧炒作持懷疑態度,認為舊時代智慧(機器人-自動化)工作相當有效,機器人使用將會在全球越來越多。

今年4月，巴菲特在到訪日本時對媒體表示，ChatGPT令他感到恐懼。他當時說，“這是非常令人震驚的發明，就像1945年造出原子彈一樣。我並不知道原子彈的原理，但愛因斯坦告訴我們說，它將會改變世界，而它確實也改變了世界。我並不期望在無法知道結果的情況下，世界被改變太多次，所以我想，這是一項卓越而超凡的發明，雖然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有益的。”

芒格對AI則表現出了一些困惑。他說，如果你去中國比亞迪工廠，會看到機器人到處都是。機器人使用將會在全球越來越多。我自己對其中的炒作(hype)，特別是涉及到人工智慧的感到困惑，我覺得現在用人挺好的，老式的智慧（old-fashion intelligence）也挺管用。
 

二、談中美關係

製造中美衝突的行為很愚蠢,應該和中國和睦相處。美國需要和中國搞好關係,需要進行更多的自由貿易,這符合兩國的共同利益。中美會都會有競爭力,都可以繁榮發展。
 

三、關於美國經濟與美元地位

美國經濟“令人難以置信的(飆升)時期”正在結束。高通脹是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,此前美聯儲和財政部持續寬鬆政策非常瘋狂不可持續。美國應該非常小心謹慎,做事過激將帶來嚴重後果。美元現在確實還是儲備貨幣,但是未來可能未必如此。
 

四、關於銀行業風波

大眾不瞭解銀行體系,網上銀行加速了擠兌,監管出手保護存款人利益避免了災難性後果。銀行監管的激勵措施太混亂,必須懲罰那些做錯事的人。如果不是法規約束,伯克希爾很可能會成為一家大型銀行集團,而不是去做保險。巴菲特喜歡美國銀行管理層,將繼續持有美國銀行,但他也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。
 

五、關於商業地產潛在的風暴

過度借貸、高利率與全球城市中心空心化下,可能導致銀行最終被迫成為商業地產的業主。商業地產潛在的風暴不會影響伯克希爾(商業地產領域涉及不多)。
 

六、關於接班人

阿貝爾將接替他的位置,會與賈恩一起協商做出最後決策,可能需要更多有能力的人。如果他們不能勝任,將不會接班。伯克希爾是自動駕駛模式,可以長期很好運營下去。未來10年,伯克希爾擁有更多資產,而不是負債。這給阿貝爾他們留下不菲的“遺產”,不太擔心他們會濫用這些資金,導致伯克希爾消亡。
 

七、關於價值投資

給你機會的是其他人在做蠢事,未來要降低預期,做理智的,沒有情緒化的決策。巴菲特也做過錯誤的投資決策,但不做情緒化決策。價值投資者應該習慣收入的減少,因為競爭更加激烈。聰明的人們都在嘗試以智取勝、戰勝別人。世界過於短視了,劇烈的投機博弈往往發生在價值投資者不必進入的領域。
 

八、關於投資日本

巴菲特是在2020年8月生日時決定投資日本的，這是在美國以外的最大投資。日元低成本融資可謂空手套白狼,將持續尋找在日本的投資機會。日元融資消除了匯率風險,同時以0.5%的成本獲得了14%的收益。投資日本商社是因為與他們有業務來往,能地理解他們複雜業務。這些公司高分紅且會回購股票。

巴菲特說，他想把CEO接班人阿貝爾介紹給商社的高管，因為伯克希爾會在日本繼續進行投資。他預計，今後幾年公司在日本的投資會讓伯克希爾持續增值。今年4月，巴菲特到訪東京，參觀了五大商社的總部。他對日本媒體說，伯克希爾不僅增持了五大商社，還在考慮購買五大商社以外的日本股票，“這取決於價格。”
 

九、關於伯克希爾的能源轉型

希望未來十年,在美國各州做傳統能源到新能源的轉型,進度取決於技術進展。希望能在2030年前減少50%的碳排放,但這並不容易。投資西方石油是明智的,其在二疊紀盆地有很多優質的油井。非常讚賞西方石油管理層,未來也許還會增持但不會控股,但目前對倉位滿意。
 

十、關於汽車電動化

汽車行業競爭非常激烈,無法預言究竟如何發展,一個公司改變了汽車,也無法控制整個市場。馬斯克很出色,有夢想,做了一些超越極限的事取得了今天的成績。雖然汽車行業不會消失,但是汽車架構和市場結構都將劇變。伯克希爾不會投資通用或福特這樣的汽車製造商,更傾向于汽車經銷商業務。